狐 -1 (Shusta)

 

※咒術師Shu / 狐妖Mysta

※靈感來自於偷偷說

※內容血腥有，肉有，後期可能食人，斟酌上車

※OOC都屬於我的錯

※設定補充：靈力為天地氣統稱，咒力為咒術師所用，妖力則為妖類所使。

 

 

 

「人類，你來此處有何目的？」

 

漫天飛雪，遍地繫鈴，無風卻刺骨。

血濺白骨，褐髮高豎，手執骨扇，銜著一抹笑。

 

 

Mysta看著滿臉血汙的人類術師走上前，腳下堆滿枯骨的道路隨著他的到來喀喀作響。

 

有多久沒看見人類了呢？自從他屠殺了幾個自以為是的咒術師以及他們的後代，成為了人人畏懼的狐妖後，沒有人敢輕易踏上他的領地。

 

他從不吝嗇展現出嗜血的一面，但不代表他厭惡所有的人類。

 

不過為了避免過多的麻煩，隱居於山林，這片林子最多的生物就是狐狸。或許是被他的妖力所吸引，而這些狐狸成為他的雙眼，讓他看見所有妄想來侵犯住所的東西。

 

據狐狸們說，人類將他的山林稱作狐林，告訴後代子孫這片林子就和狐狸一樣狡詐，看似無害，卻不經意奪你性命。無稽之談，但也有趣，就如同他好奇什麼樣的理由支撐著眼前的人類，不惜重傷也要來到他的面前。

 

赤裸著雙足，從滿是尖銳骨片的階梯走下。

 

白皙腳踝所懸掛的鈴鐺為此發出清脆的鈴聲，過長的衣服與地面磨擦。

 

照理說衣物應該被骨片勾破，卻滑順地通過每一處，甚至有種蛇朝向獵物爬行的錯覺。

 

Shu抬起頭看向狐妖，對方似笑非笑，上挑的眼角讓瞳孔藍中緋紅的部分更加艷麗。彷彿被對方氣場給震懾，直到他來到身前用黑色細長的指甲抬起自己下頷，Shu都一直維持單膝跪地的姿勢。

 

Mysta很滿意眼前人類臣服的姿態，於是開口再問了一次：「人類，你來此處有何目的？」

 

 

Shu過久沒有飲水而乾澀的嗓音緩緩說道：「吾願以生前咒力，亡後血肉、靈魂和汝簽訂契約，在吾生前汝伴吾左右，聽吾號令。」

 

 

看著眼前的人類，即使處於受制的狀態，也能大言不慚講出這些算是癡心妄想的話。Mysta嗤笑一聲，但在看見對方認真嚴肅的面孔後，他止住了笑意。

 

似乎挺有趣的，反正人類壽命短暫，可有可無，Mysta心想。於是狐妖便答應了年輕人類咒術師的要求。

 

Shu用骨片割破自己的手掌，將血抹在對方唇瓣上，Mysta隨之舔拭。頓時感覺到一股灼燒感，而後Mysta看見人類胸前逐漸亮起紅光，直至把整個心臟的模樣呈現才停止。

 

對方的脈動似乎透過溫度傳遞過來，跳動聲響被放大。震耳欲聾，不過一瞬，便全部歸於平靜，這是契約簽訂完成。

 

血契，若是施術者比被施術者來得強大，那麼兩人的關係就會如同奴隸；倘若反之，被施術者則能掌握施術者的身體部分，以懲罰違規者。

 

 

而人類咒術師獻上的是心臟。

 

 

在簡單治療Shu傷口時，Mysta開口問道：「你的名字，人類。」隨後，他歪頭看向跟在一旁的紅狐狸，輕抿嘴唇：「Shu Yamino？跟你的外表真不像。」

 

奇怪的是，布料在他們離開殿堂的途中一直被骨片勾住。感到不耐煩的狐妖直接用利爪將它撕開，嘟嘟囔囔地說：「就跟他們說不要織那麼長了，礙事又難看。」

 

Shu看了眼被丟棄的衣物，本來雜亂無序的心跳趨緩，像是所有的情緒歸於平靜。

 

簽訂契約完成後，Shu便不發一語，使得Mysta側過頭。對方並非他預料的狂喜或興奮，方得到惡名昭彰的狐妖助力，不該是這種模樣。

 

然而，他只是靜靜地朝著自己微笑，在被發現後還欲低頭遮掩方才的行為。

 

Mysta回過頭不再理會，心裡想著：人類，可真難懂。

 

下山路途因著有狐妖的存在順暢許多，原先會襲擊人的狐狸都只是乖順且親暱地磨蹭兩人。甚至還有狐狸頭頂著Shu的掌心，發出咯咯叫聲，像是人類孩童的笑聲。

 

當兩人要走出結界口時，身旁已經坐滿了許多被Mysta庇護的狐狸們。他回過頭看向牠們，忽然有些捨不得，這時Shu開口：「以後可以常常回來看牠們」。

 

Mysta哼了一聲，勉強算是回答。

 

界內界外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氣候，嚴寒散去。

 

Shu施咒替Mysta換了套合乎時代的衣物，且助他把頭髮豎好，用一簪子固定。他本以為對方會嫌棄是婦女才用這物，沒想到狐妖只看了一眼，便繼續前行。

 

 

山下人界自Mysta隱居後，已改變許多。

 

本是家家戶戶都隔了一庭院的距離，現在則是商店與住家並排，就算是半夜也人來人往。婦女似乎也不受限，今日應該不是什麼節日，但女子能自由的上街。

 

Mysta似是頗有興致，用著Shu與他交換的扇子抵著下頷。

 

前方是一女童綁雙辮套著碎花髮飾，手持淋著蜜糖的蘋果，與其母交談。Shu上前買了支糖雕予他，Mysta馬上接過，毫不遲疑的當街食用。所幸，並無旁人在意，兩人並肩走在路讓倒也和諧。

 

自出結界，狐妖便感覺妖力逐漸流失，比締結契約使靈力流動難受。

 

Mysta瞥向Shu，唇瓣微抿。難怪這人類咒術師會提出共用咒力，怕是人界靈力不純，無法從此攝取力量。只要稍微有點常識的術師或妖都知道，化形需消耗靈力。因此若無法自行提取，那麼，往後需要維持人形，便得由與之契約的咒術師提供。

 

想到此，Mysta稍稍不悅，這種被迫受制於人的感覺，與他當初設想不同。

 

本就人類壽命短暫，只當作與消遣，卻額外添上了一筆麻煩。

不過，他又看了眼一旁的Shu，只覺對方老實木訥，應該不會隨意招惹麻煩，便作罷。

 

人類總是以為妖類擅於巧言令色，卻從未真正理解過他。真正的他，其實是一隻不擅與人交涉的狐狸。

 

腳踩木屐，因他言說人界路面不比他界內，著實不乾淨，且容易刺傷腳。對於後者，Mysta嗤之以鼻，不過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，老實地穿著他遞過來的鞋。

 

久久沒有穿鞋，腳趾和綁帶摩擦，陌生的觸感使他幾度欲將鞋脫掉，但看見Shu總會停在前方等待，就不由自主地跟上。

 

長期待在雪地裡，使得Mysta些許不適應外界的天氣，老是覺得交疊的衣物勒住脖頸。但只要扯開，Shu就會回過頭替他整理好衣裝，即便不發一語，也能感覺其責備之意。

 

若放在以往，狐妖早就嚴懲敢如此對他之人。他將此時的大度歸於對契約的容忍，卻不曾想起掌心握著對方命脈。

 

等到兩人到達客棧之時，Mysta不再理會Shu。將衣服一扯，脫掉外衣，隨性地臥倒在床鋪，說一句乏了，便入睡。

 

Shu知曉這是因為流失妖力的緣故，因著契約相連，他能感覺到對方的狀態變化，博學的他當然也知道該如何解決此問題。只是希望能夠等對方先開口，他不欲強迫費盡力氣得來的狐妖。

 

 

妖力流失使Mysta睡得並不安穩，恢復意識時，他知道自己已無法完全維持人形。

 

Shu一直守在一旁，簪子碰觸木枕而脫落，褐色髮絲自他耳後散落於背脊，脊骨由衣物敞開處露出。

 

狐耳挺立，隨著屋外的聲響抖動，明明是活了百年的狐妖，睡著時面頰卻像個孩童帶著紅暈。不久，他看見對方睜眼，上前用早備在一旁的濕布巾替他擦臉。

 

Mysta舉起手，將手心朝上：「人類，給我你的咒力。」身後狐尾輕擺，彷彿提出要求的不是他，而是別人有求於他。

 

Shu與其對視，深邃的眸似有咒力流動，裡頭有著Mysta看不懂的情緒，接著他聽見人類說：「請允許我冒犯您。」

 

「什麼……唔？」Mysta尚未說完，Shu直接低下頭親吻他，唾液在唇與唇間交換。想推開這無禮的人類，但體液伴隨著咒力補充他的妖力，本要使勁推開的手改為摟住他的背部。

 

Mysta半睜著眼，視線與Shu對上，平靜，沒有絲毫情慾。人人總道狐妖蠱惑人心，信手拈來，如今讓他遇見一異類。

 

雖不屑於使用些奪取他人靈力等手段，卻不可否認，直接攝取純粹的咒力，極益於自身。

 

磨蹭對方都不算厚實的唇瓣，偶爾碰觸牙齒，Mysta的齒尖較Shu長，磨蹭時刺痛帶點癢意。因著不熟悉親吻，兩人不時撞到鼻樑，Shu的鼻尖更挺些，熱氣灑在彼此間，Mysta側過頭想躲避，Shu卻追上前不讓他離開。

 

吻畢，Mysta能感覺他又有充沛的妖力能掌控。

 

雖然整個過程算是舒服，但人類方才主動的行為就像是在挑戰他的權威，於是背過身用濕巾擦拭嘴唇。似是生悶氣。Shu察覺到，便決定先出去留點空間給他，不過轉身後那上揚的嘴角怎麼也藏不住。

 

傍晚，Shu提著兩瓶青梅酒回來。

 

打開房門，Mysta正無聊地捉了隻麻雀放在手心戲弄，可憐的麻雀因他的妖力瑟瑟發抖，一副要昏厥的模樣。而Shu看見則上前接過那隻麻雀，移至窗櫺旁讓牠從縫隙飛走。

 

Mysta嘖了一聲，但未多說什麼。

 

Shu從提袋裡取出幾樣甜食，經過觀察，眼前之人總會不由自主地多停留在販售甜品的小販前，即使從未開口，但也能猜測他喜食甜物。

 

就像是為先前的行為道歉般，在房內的小桌上，Shu擺了兩個酒盞，和冒著熱氣的甜食，他將甜食分成能夠入口的大小，推向悄聲坐在對面的狐妖。

 

Shu知道，這是原諒他的意思了。

 

他輕笑出聲，Mysta聞聲抬起頭看著他，似乎覺得稀罕：「原來你會笑嘛。」

 

Mysta接連吃了幾口甜品，要不是對方將狐耳收起，怕是現在能看見他歡快地抖動，單單甜食就能讓他感到開心，心性還跟個孩子似的。Shu將自己的那份推給他，Mysta毫不遲疑地接過。

 

總地來說，雖然人界多了許多麻煩的規矩，但若能跟在Shu身旁體驗似乎也不差，Mysta咬著竹籤想著。

 

在此之前，他一直有些猶豫是不是該毀約，就讓妖力反噬，最多修個幾十年。妖最不缺乏的就是時間，不過現在真起了興致。